发子说：“我也想过，为了弟兄们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。可是我也难啊。不服从军令是要杀头的。我就一个旅的兵力，面对的是他们几百万的大军，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对付他们。”
处长说：“几百万的军队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你没有看见人民的力量。没有看见人心所向。你的官兵都盼望你回去，你回去了他们才能打起勇气，才有希望。才能跟着你走向光明。就像你在战场上唱着歌鼓舞战士打击敌人。
“你想想，这支部队是你的外公打洋人起家的，你们没有归顺清朝，始终高举着反帝的旗帜与清朝的地方军队打了几年的仗。民国了，军阀想吃掉你们，你们和军阀打，结果越打越强。到了北伐以后你们降下自己的旗归顺了民国。抗战，你们打鬼子在前撤退在后。你的部队你的将士出生入死的跟着你。你不应该丢下他们。
“现在的局势你也看的很清楚，老蒋向前线调兵遣将内战已经迫在眉睫。想躲开内战一定躲不过去。你想丢下部队去国外，我帮助你出去了，你冷静下来以后也会后悔对母亲不孝，对自己的部队不忠，当你看到自己的将士成为炮灰的时候，你会自责一生。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中间的道路可走。这是大是大非问题，在大是大非面前必须旗帜鲜明。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。”
发子沉默了。在大是大非面前必须旗帜鲜明，这句话唤醒了他。他为了自己的安全，丢下了老妈，丢下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。这不是他的为人。在内战既将爆发的时候，自己不愿意打内战又不敢违抗上面的命令，左右为难，想逃避，想躲起来，这不是他的姓格。
外公不归顺清朝的钢铁意志，舅舅不畏军阀强暴高举自己的旗帜，母亲想的是怎么样才能叫部队不打内战又没有危险。而自己想的是个人安危。
他低着头感到万分惭愧，他真想打自己的耳光。自从调查组进驻部队，一团的连长被秘密逮捕，自己怕了。想逃跑。想溜之大吉，真丢人。他对处长说：“你说的我懂。我不出去了，我回部队，我要带领我的官兵从内战的泥潭里走出来。我要对他们负责。民国靠不住了，我要换旗。我现在放心不下的是明子，她是抗曰的无名英雄，被鬼子伤成这样，我没有办法带她去国外医治了，我离开南京以后，特务一定会找她的麻烦。我真为她担心。”
处长说：“你放心，在你进这间屋子之前她已经是一名八路军战士。我办完你的事情要带一位军医到苏联治病，她被鬼子俘虏以后咬舌自尽，她没有死，被三台洞的尼姑救了。她虽然活了下来，但是讲话不清楚。抗战期间没有办法为她医治，现在胜利了。我们一定要治好她。对王明明的情况我立即给上级打报告，我带金陵女儿一起去苏联治病。你放心吧。”
发子说：“谢谢你，你擦亮了我的眼睛。我感到特别的轻松又特别的坚强。目标明确以后其它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。我今天就坐火车回去。回去以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办。我把明子交给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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